Jan 7, 2014

Existence



假如不再有光,即使一小团孱弱的蝇火,也能够点亮世界。
行径繁华城市的街道,在某处路边的转角,在一方柏油水泥包围中的泥土里,邂逅一株消瘦的不知名的卑微植物。纤弱,却又倔强。顾自生长,而无视旁边的高耸夺目的大树,和远处烂漫盛开的繁花。晨曦的露水,日升起满溢在空气中的阳光,所扎根的新鲜浓郁的泥土,这些是繁衍生息的一切条件。生命的顽固,仅需如此。
寻至一片远离灯火的空旷草地,抬头仰视夜空,静待瞳孔渐渐熟悉起那片巨大的黑暗的深邃,那些来自久远时空的晴朗无暇的星月,映在眼帘,变得愈加闪烁,璀璨。此刻闭上眼睛,能够看到一群躁动跳跃的白点,仿佛在虚无中组成各种构成内心宇宙的影像,无需心怀叵测地窥探和怀疑,一切都真实可信。
当世界回归静谧,能够轻易地听到自己的呼吸,脉搏,甚至体内川流不息的血流。这应该是最清澈的自省。空气,食物,水,两性的别类。生物与生俱来的而生于体内的欲望的暗示,指引着生命的必须。饥饿而寻取食物,干渴而补充水分,性欲的产生而促成后代的衍续。生存下去的所需,仅此而已。
千百万年后,人们造起无数座城市,圈地围国,在自我构建的文明准则中,开始谨言慎行,又在内心中生出爱,恨,嫉妒,和狂妄,那些无数纠葛交缠的欲望,而陷入与自己的混乱交战。许多人开始无力倾听,开始无心辨识现实与虚妄,开始在偏失的命途中愈渐沦陷。
到底有什么真实的存在,能够治愈那些在生命中被细细灼伤的疼痛。是否再关切过,那些在记忆中曾遇到的细微景象,在青葱树林深处的一条涓涓细流,一片曾在飞行中望到的深蓝大海,或在某座山顶上濒临凋谢的白色小花。
眼睛所看到的何处,手指所触摸到的何处,那一定是一个大大的真实存在的世界,我们无法妄断。所能判别的,只有自己。仅需在荒蛮中,闭上双眼,点亮一团蝇火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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